Record|All I imagine
你怎么学会了只知道抱怨这个世界呀?
年幼时看过大量狗血言情电视剧与小说,其中转折多半不能细想,在神秘莫测的内外力量作用下,它们的剧情看起来跌宕起伏。因此我很喜欢幻想生活剧变,人生进入重大节点,我应该站在宽阔的桥上大喊拥抱新生活。然而事实证明,人生转折点都是事后人为锚定的。
为什么说这个呢,因为今年终于找了个班上了。
年初混实习,期间忙着填简历投简历,应付笔试。看起来很忙碌,但后来拉表总结,发现我也没有投出很多。原以为我会像新媒体文章中所写的那样,投出上百份简历都石沉大海,现实却是,光是打开网站填写简历就过分费时费精力,一天只能填两份。笔试,那就更少了,收到的笔试屈指可数,大部分写了之后都杳无音讯。有一家小公司收了我的笔试之后再也没动静,我发邮件询问,对方说很感谢你的面试,但是blahblah,而我根本就没进行面试;也有收了笔试之后很快就回复说不合适,我追问笔试题哪里有问题,对方隔了片刻说,美需写得太简略。诸如此类,以至于我都没办法怀疑这是我自身能力不足,怎么看都不像是我的问题……?很是疑惑,但没处问询。接到一份OFFER之后,我评估下觉得可以接受,于是立刻推掉了之后的所有笔试,一字未写。我不喜欢做没有标准但又要给受试者估分的事,不喜欢被与我不亲近的人评价(无论好坏),评估者与受试者权力相差太多,中间都是黑箱。哪怕现在已经在上班了,我也不懂笔试究竟在做些什么。
浅找工作两个月,到处找人帮忙,修改简历,给我内推,等等。找工作的每一个流程都让我胃痛,比如写简历,大部分自我评价的文本我都没办法写,连毕业院校等等,由于学历这套评价体系在,我也很不情愿往上填自己念过的学校,为了让人看到,还得标注学校排名,明明这只是客观事实(但该排名的客观数字背后仍有许多不客观不公正的东西)。我是个很难开口向人寻求帮助的人,他人的帮助或许对他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于我而言都过于沉重;与其说感恩,不如说是恐怖。不过内心活动虽多,表面上我还是看似行动力很强地写完简历投出去了。
不久后就过年,原本与朋友约好一起去日本玩,和在日本的朋友也定完行程了,然而到机场过安检时,朋友因护照出问题被拦下,不得已取消行程,我独自去日本找在日的友。这部分写在先前的博客中了。而朋友在海关发生的种种,她写在长毛象。后来我还数次催促她也一起建个博客,记录下这些事好了,从年初到年底,看起来友终于要动手建博客了,拭目以待。
开年后又投了会儿简历,和爸妈因找工与相亲大吵一架,有一次太伤心了,以至于我怀疑有些躯体化,在那段时间又写了笔试,拿到目前工作的OFFER。我与亲戚商量后,决定终止实习,让实习公司帮我给学校打掩护(实习是学校课程之一,需要我完成学校作业,我在该公司实习时长已经足够),收拾东西来到新城市开始工作。
很不幸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厌恶的城市,又是北方城市,我不喜欢过低的湿度与没完没了的静电,讨厌臃肿的城市,不宜居的城市规划。况且不知为何这里有这么多人抽烟,街头边抽烟边走路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有时商场里也有。更加不幸的是,办公室里的男性几乎都抽烟,且就在办公室里抽。抽烟着实给了我巨大冲击,因为我长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抽烟的城市。天冷后大家又不开窗,办公室内满是烟味,出门,外头也有人抽烟。甚至走在街上还经常遇到在路边烧纸的人,最多的一次,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八伙人在烧纸。我骑自行车路过时被熏得睁不开眼,只能停车擦干眼泪再走。如是现象太过费解。
总而言之,进入新生活没有任何戏剧性转折,新生活也没有带来变化,只是变得更加乏味。由于出门去任何地方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我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朋友,所以搬过来后大半年我几乎没出过家门,只有两回,朋友回国与出国要从这里走,与她约着出去玩了一天,除此之外,我仅在刚搬家时为了买家具出过两次门,剩下这大半年时间里,我在家-公司-离家最近的那个小商场三点一线。原本我是非常难以忍受无聊的人,没想到如今能过得如此单调,以至于失去喜欢新事物的能力。
哦,六月初去香港找朋友玩。先到深圳和网友面基,是人非常好的朋友!晚上到香港,让朋友把我带走。我俩没有任何计划,仅在香港到处乱走。最后再回深圳坐飞机,走之前独自去旧天堂书店,购入生祥乐队的CD两张。难得的快乐时光。国庆回家,朋友来我家玩,参加CP,也记在先前的博客中。
快乐的记忆不太多,不满意则如氮气那样充满我的生活,不至于惹恼我,多数时候可以忽视,但终归难以让人称心如意。比如住的房子太小,桌子仅能勉强摆下我的电脑,要再放外置键盘也有些困难。厨房空间不够用,电饭煲只能放在我的卧室中。室友原来是和某男人一起住的,已经住下俩月了,某天突然发现有男人回家。房租占工资比重太多,每个月都攒不下钱,或者只能攒下很少的钱,爸妈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转账,我才得以攒点闲钱。为了补贴家用(买周边做周边),我今年接了不少稿件,而我工作时间太长,每次到家都已经很晚,晚上又不得不做稿件,一天中没有时间能做自己的事。通常我到家已经在七点半之后,做饭吃饭洗碗等等完成后,快则八点半,慢则九点多。洗澡,若要洗头,则需要1.5小时。剩余一两小时做稿。周末是集中做稿时间,起床吃饭买咖啡,然后一直做到晚上,但收入又没多少,一个月做稿赚的零花钱还没有爸妈发的红包多。十月下决心不能再这样了,十一月开始减少稿件。
刚进十二月就感染甲流,发高烧三天,等身子差不多转好,又是一星期溜走。如此一算,本年度彻底虚耗。所有计划的旅行皆因没钱流产;因为过于无聊,失去投入一款游戏、喜欢CP的能力。今年唯一的经验是:工作带来消费,即,若我不工作躺在家里,并花不了这么多钱。
当然所有的变化并非一蹴而就,我隐约相信走过一定年头,生活就会变好,因为人会逐渐适应生活以及工作,对这些产生掌控感。但是我不想要等到那个时候,因为要花费的时间不可知,它的到来依靠等待(反正,起码不能依靠我自己),但是我已经等了很久,希望才是最大的折磨。在出国念书之前,因为Lockdown,我在家蹲了两年多,虽然吃穿不愁,躺着看书看电影打游戏,过语言考试,做了不少事,但终归没能踏上我预计的正轨,也就是出国考学念研究生。那时候我每天都安慰自己,只要等待,总会变好的。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开放签证的日子迟迟不至,我始终无法放弃出国的念头,安心找工作,因为我当时实在难以忍受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的一切都充满不确定与屈辱。就这样一直等到我怀疑那天永远也不会来了,我无法说服自己那些时间没有浪费,即使我如此觉得,身边也没有人支持我的想法。我开始问自己,为此浪费的那些日子,真的值得吗?守着这样一个虚幻的希望,还要再相信它吗?
后来我当然还是考上学并且顺利毕业,等待的日子也已过去几年,但那两年改变了我太多,以至于如今我变得如此悲观。不过今年想法又有改变,我能理解选择忍、能理解即使如此也不想走的人,之前和朋友聊天,我们认为有时一些做法并非妥协而是温和的反抗。我个人并不赞成一退再退、舍弃经济、舍弃文化、最后舍弃尊严,我始终认为应当保持怒火,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我也愿意付出实质性的行动去反抗,哪怕微小,过去几年也尝试了,每一次也都会小小反思一下这样是否正确,这样的活动是否合我的理念。但我认为这只能出于“个人想做”,即使反抗的人带来了改变,那最根本的也是伊们愿意参与,并不能指责那些不参与却“享受”成果的人。大家各有理由。不知道这是否是种进步。
说了很多牢骚,每当这时我都会问自己:你怎么只知道怨恨这个世界呢?
“崔上等兵,您家是哪里的? ”
“什么?家? ”上等兵大声反问,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两个人不停地原地踏步。虽然脚冻得厉害,但更重要的是, 如果不一直跺脚,雪就会没上脚踝。过了好久,上等兵开口道:“兔崽子,净问些没用的。我家住在首尔舍堂洞山上。景色不错。我们家越穷越生,房子只有苹果箱子那么大,里面却挤了六口人。哎,你知道我在这世上最恨谁吗? ”上等兵突然问道,显然他并不需要回答。“不是别人,我爹。因为他没事的时候就去喝酒,然后一回来就打我们。我妈在老公面前像耗子见了猫一样,一句话不敢说。就这样还拿我爹当老公,这么看来我家老太太也够让人寒心的。所以这世上第二可恨的人就是我家老太太。”
上等兵用力踢了一下脚下的雪。他突然很想安慰一下上等兵。 他的眼睛虽然像猛兽一般发光,声音却像孩童一样稚嫩,而且还是对某种事物十分渴望的孩子。鹅毛大雪中,一等兵突然感觉他们就像是遇难船上的幸存者,正在茫茫大海上共乘一块腐烂的木板。有一天,大学里的主任教授对他说:“你怎么学会了只知道抱怨这个世界呀? ”不知怎么回事,教授的这句话刺痛了他的心脏,他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快和屈辱。他望着上等兵想:你怎么只知道怨恨这个世界呢?
李沧东《烧纸·大雪纷飞的日子》
好了,回顾与牢骚到此为止。
今年没定什么阅读电影目标(数字),只做了简单记录。罗列似乎没什么意义,而且有neodb。总的来说,看得不多,都从我不中用的大脑蒸发了。原计划今年多看外语书,最终看完的只有Other Rivers。明年要多看。
其余计划是学画画,没有目标,只要画了就行,也不求每天都能画。
学粤语和外语,我的日语与英语太糟糕了。
健身,又提上来了,这个月最终还是没能去健身房,虽然自己一直有在家里练练哑铃软壶铃。
其余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对之后的生活没有任何规划,时至今日也没找到自己 热爱 的事,人(我)怎么能像做数学题一样推断出我的未来呢?
最重要的是希望能重新找回快乐,以及找到下家。
FanFic
也照例贴一下同人总结吧,没下家,所以写得很少。
Q1.最喜欢的标题
《可苦可乐/コブコーラ》,如果算上没写的:月亮是第一个死者
Q2.最喜欢的summary
无,都是文章选段。
Q3.热度最高的文
都2、3kudos,朋友赏的。
Q4.自认为最沧海遗珠的一篇文
同Q3
Q5.最抽象的一篇
设定整理吧,都不是文。
Q6.今年最难产的一篇
暗流,因为是PWP
Q7.今年最耗心血的一篇
无,都是随手写
Q8.今年的文和去年相比有什么大变化?
没写
Q9.没写出来的最可惜的脑洞
北洛一向与自己的亲生哥哥不太对付,对方也不过是比他早出生了几分钟而已,就成了他的哥哥。仅仅因为这零星几分钟,玄戈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压在他头上的那个人。他后来他听其他人说,妈妈曾反复梦见弃婴,在那个只能有一个孩子的大家长年代,稍晚些出生的他成了累赘。母亲无可奈何将他寄养到其他人家,他作为一个普通农村男孩长大,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律师与检察官。若非后来兄长意外身亡,他也不会被家人找到。他归结为,他们还是胎儿时,脐带分配的养分不均匀,玄戈吸到了更多。玄戈指出这个言论中的谬误,比如虽然他们是同卵双胞胎,但是每人各有一条脐带,非要说,那也是北洛比较弱。这是其一。其二,是北洛曾经无比相信玄戈说的一切,当玄戈告诉他伤害他人的就是坏人、他以后要保护好人时,北洛也立下同样的志向,作为双生子(虽然哥哥时常管教他),他们要一起做大英雄。玄戈背叛了他许下的诺言。北洛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并非镜像的双子,而是硬币的两面。
“月亮是第一个死者。”玄戈忽然说。
什么?
月亮是第一个死者,玄戈合上书。北洛瞥向封皮,寻常的教材,毫不相关的题材。你想说什么?
玄戈解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北洛簇起眉,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书本。
爸叫昴,我叫玄戈,你是北洛,都是星辰的名字。
那又怎么了。
北洛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他听到玄戈怔了片刻,没有翻动书页。
Q10.不写文的时候在做什么?
活着
Q11.除了写文还产出了什么?
很多设计稿件
Q12.脑子里立刻浮现的一段
楚禺第一次见宣望钧是三岁时,随武威侯一同进京。武威侯进京,照例要去宸王府上。本来这事与他无关,他非世子,只是个旁系子弟。但他与宸王世子一个年纪,武威侯认为他能陪尚且年幼的宸王世子玩,和世子打好关系。只是可惜楚禺牙牙学语至今,连话都不会说几句。父母原本为他取名“瑜”,是希望他如瑾瑜无暇,读书识字习礼,做个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结果他久不开口,楚家人怀疑他天生愚钝,本家兄长笑他是傻子,不如改叫“愚”,他也不还口,只朝他们丢石子。父母没办法,替他更名为“禺”,意为仁兽,做不了智者,但可以仁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