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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承&仗/海上溺亡的鱼
发布于: 2024-3-22   更新于: 2024-3-22   收录于: 同人
文章字数: 2952   阅读时间: 6 分钟   阅读量:

还是小女孩时写的,旧文存档

海上溺亡的鱼


二零一二那一年,某种预言不知怎地在镇上流传开来。最初的预兆是亿泰在午饭时问他有没有听到网络上火爆的那个玛雅预言:据说人们将在二零一二迎来世界末日。
“不会吧?”仗助叼着勺子,坐在餐厅拆布丁包装,“愚人节不是还没有到吗?”
亿泰露出“果然你也不信”的表情:“但是真的很火哦。”
“我说啊,不会是你女儿告诉你的吧?”
提到女儿的亿泰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惠子其实去年才出生,到现在也只会说零星几个简单的词汇而已。不过,这一年多来他学着像一名父亲,在这一点上他终于超过了仗助。
最后话题又绕回到仗助身上——去年的圣诞节他拒绝了警署的女警之后,就再也没有女性敢靠近他了。仗助本人对这件事十分无所谓,他总是说:我其实是纯爱派的,还在找最正确的那个啦。
午餐结束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事已经发生。
下午仗助接到了来自美国的电话,史比特瓦根财团的人请他前来参加葬礼。
“诶?”仗助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关系清单,确认没有人应该在这时候去世。“请问是谁的葬礼呢?”
“空条承太郎博士。”
但这根本无法解释,死亡来得突如其来,他不是应该正在非洲调研吗?
这个消息扩散到小镇的其他角落,亿泰、康一、露伴,那些曾经算是空条承太郎朋友的人都受到了邀请,结果最后出席的只有仗助和康一。
他们原本还想请东方仗助在葬礼上致辞,尽管这不合常理,但乔瑟夫和丝吉Q双双逝世,贺莉夫人伤心过度,妻子几乎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出席,空条徐伦伤得很重,不得不坐在轮椅上,静尚年幼,最后这项任务落在了他那神秘的父亲身上。
来参加葬礼的人寥寥,空条贞夫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沉默了十秒后将它撕成碎片,贺莉夫人在黑纱的遮掩下哭泣。
东方仗助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人可以给空条承太郎致辞,他不需要这种东西。他听说承太郎在高中时和乔瑟夫还有其他朋友一起,为了救贺莉夫人,远去埃及打倒迪奥,冥冥之中也救了他。如果有人足以给他念悼词,那人也早已经不在了吧。
悲伤的气氛在这块小小的石碑前蔓延开来,仗助才意识到,他是来参加空条承太郎的葬礼。还没有人告诉他承太郎是如何死去的,他未从十几个小时的麻木旅途中恢复过来,但哭泣声警告他最好不要向在场的人发问。

葬礼结束时,那些细碎的线索拼成了一幅完整的图画。东方仗助想起一九九九年的秋天,空条承太郎坐在杜王町的海边观察一只海星。他的笔记本被风吹开,仗助眼尖地看到某一页上面被人画了涂鸦,那是小孩子的笔迹。
“那是我女儿画的。”承太郎说。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动,既没有欣喜也没有宽慰,什么都没有。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块与海滩化为一体的沉默的石头。
“咦——承太郎先生竟然已经有女儿了吗?”
他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但是仗助注意到他在翻过那一页时稍作停留。
石头裂了条缝,长出一朵花来。

葬礼这天没有下雨,大家用泪水代替雨水为他落下。康一坐在他身边小声地啜泣,仗助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只有他和徐伦没有落泪。
为什么要哭啊。他的眼睛被榨干了水分,心里却胀满得要溢出来。
葬礼结束后,他最后一个走出墓园,徐伦在门口等他。
“他是为了救我死掉的。”徐伦告诉他。
他第一次见徐伦是在三年前,在乔瑟夫的葬礼上。那时徐伦因为被指控盗窃而差点入狱,而空条承太郎却抛弃她们母女赶往东京。在葬礼上徐伦一直躲着承太郎,后者也没有要向她道歉的意思。他们表现得像一对陌生人。徐伦找仗助聊天,问一些有的没的,然后故意大声说:“啊——我也好想去杜王町啦,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放在十年前,他们一定会臭味相投相见恨晚,但那时承太郎再次用那种眼神看着仗助,把他胶成海滩上风化的贝壳。
不要说,仗助。
东方仗助挠挠脸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承太郎先生,应该很忙吧……”
“是啊,是很忙,忙着到处去调研一年和妻子讲不到一句话,是吗?”
他感到那股视线消失了。
仗助为徐伦推轮椅,落在众人身后,在一个转弯角,他替徐伦治好身上的伤。
“你也是……?”徐伦问。
“是啊。疯狂钻石能够治好任何伤口。”仗助笑了一下。如果那个时候他也在,承太郎先生是不是就不会死亡了呢?
“他从这里,到这里,裂成两半。”徐伦的指尖从头顶划过右眼,再向下划去。“但是我感觉到他的心还在跳动,然后忽然熄灭了。”

后来仗助一个人躺在无人的沙滩上,潮水涨上来逼到他身边,又退下去。承太郎夹着笔记本走过来。
“你在干什么?”
“晒太阳啊。”
“不安全。”
承太郎在他旁边坐下,仗助的心怦怦跳起来。
“是吗。”他爬起来,“没关系啦。”
他很想问关于承太郎的事,比如他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盯着承太郎看,那个人也看着他:“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啦……”仗助看向脚底的沙子,“只是没有想到承太郎先生已经成家了,啊,这不是我该问的。”
“没关系。”他罕见地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有空,假期时可以到美国来玩。”
“诶——”
这个承诺一直都没有兑现。仗助其实并不真的想见到他的妻子,一想到这个他就失落地想要钻进贝壳里去。
那时承太郎也以这种眼神看着他。
不要说,仗助。
傍晚时,东方仗助发现空条承太郎居然坐在石头上睡着了。呼吸平静,他凑过去,承太郎也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指放在承太郎的嘴唇上轻轻摩挲。
要是亲吻的话……他想到这里,仿佛被火舌烫到了手,惊慌地弹开手。
几分钟后承太郎醒了,仗助心虚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希望他那时没有被自己吵醒。年长者的表情稳固如磐石,他站起来,抖掉身上的沙子,捡起笔记本,与他一同走回镇上。
东方仗助在那时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更靠近空条承太郎一步。

“我还在格林·多芬时,有一次手臂上忽然出现了我的名字的刻痕,那时我第一次了解到他的想法。”徐伦笑了下,“要去坐一会儿吗?”
仗助给康一发短信说他晚点回去。他们在一家星巴克的角落坐下,徐伦说:“杀死神父的时候,我想起小时候偷看的他的笔记本上的一个故事:那时他在南美洲的一个小渔村,那里的人们是某个宗教的信徒,相信天神与恶魔存在。后来有一天,大量的死鱼被重上海滩,‘那可能是某个替身使者的能力’,但对那个渔村的人来说却是某种命运的预兆。他们一整个上午都围在海滩上那堆死鱼旁边,有女人、孩子在哭泣。直到近中午时,有个人站出来说:‘我来迎接我的死亡。’他拨开人群走向大海,海面为他分开,他就这样走向海里,直到他再也看不见这个人。”
仗助的喉头动了下。
吉良吉影死后大约一年半,仗助再次被卷入替身使者的战斗。那是场苦战,他想过要求助空条承太郎,但是最后都没有按下那串数字。在那场战斗中,他回到了过去,东方朋子的车被卡在漫漫大雪中,四岁的他发着高烧躺在后座。他敲了敲玻璃,示意东方朋子踩油门,他会帮她推车。
小小的仗助在后座睁开眼,只能看到他的发型——后来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被视为是救命恩人的象征的发型。
东方朋子的车开走后,他又回到了现在的杜王町。
东方仗助正望向窗外的空条徐伦,好像坐在他对面的正是空条承太郎本人。那段回忆像是卡在他喉咙里的鱼刺,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但在此时,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它化成了一阵风,轻飘飘地吹过他的脸庞。

徐伦说承太郎给他留了一封信。在离开美国前,她找出了这封信交给他。他来到承太郎的坟前,把那封未拆封的信烧掉,又用疯狂钻石修好,又烧掉。
最后他亲吻了那个人的墓碑,感到如释重负。

回到日本后,他请了一天的假,躺在杜王町的海滩上,海水涨上来擦过他的手指,又悄悄地褪下去。

END